前几天看报,说南京正式入秋了。记得小时候,邻居二爷爷家屋后头有棵比房顶还高的芽枣树。每到秋天,芽枣成熟的时候,二爷爷就会扛出摆家里闲置了一年的长竹竿,把满树的芽枣打下来。二爷爷七十出头,二奶奶走得早,一儿一女读书工作,成家后都住到城里头,不常回来。每年二爷爷都能收一大菜箩的芽枣。这么多枣他一人哪吃得掉?他会拐着菜箩挨家挨户地送枣。
二爷爷家的长竹竿有屋檐口高,举起来撑死了只能打下大半树的芽枣,树顶上的芽枣够不到。于是,这昝子就是队长家小五子“城墙上拉屎——露脸”的时候了。那昝子小五子只得十一二岁,却是村里出了名的皮猴子,春天爬树掏雀蛋,夏天下塘摸鱼虾,全是他的拿手戏。每年二爷爷打芽枣,他先是抱着膀子在边上看,等二爷爷够不着打了,朝他喊:“小五子,上!”只见他先往手心吐两口唾沫,双掌合起来回一搓,迈着跟他老子一样的八字步,走到树下,甩掉脚上的解放鞋,双手抱住树干,身子往上一纵,蹭蹭蹭眨眼工夫就爬到了树的半腰。接下来就看他表演了,那些手能够得到的,就伸手摘,够不到的,就拽着树枝摇。树枝上挂的芽枣经不住摇晃纷纷掉下来。这时,二爷爷就会手搭凉棚仰着头夸讲:“小五子,干得好!再往上爬一点,把剩下的枣全摇下来。”小五子兴得一头核子一头包,马即抬腿又往上爬一两个树杈,拿出吃奶的力气一阵猛摇,这昝子树顶上剩余的芽枣就会叭哒叭哒往下落,跟下雨似的 …… 何家斌